同追忆似水流年之六 (徐老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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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追忆似水流年 之六 (徐老师)

80年代的新园中教师队伍，虽云都是工农兵的土法组合，其中高中毕业的未检定民办教师中，有一位姓徐的语文男教师，他给我印象尤为至深。

当年的徐老师已年届中年的不惑之境，个子矮矮的，略胖的身材，总是穿着干净，浅蓝色衫衣、一条褐色胶皮带和深蓝色的确凉涤沦西裤，这是80年代的所谓斯文衣着。根据多年后的考证，徐老师应该是现划为园洲管豁的九潭镇人士。他那口博罗音的墟镇下南音，至今难忘。憨实厚道的外形，也正好衬托出他对教书的热情。按: 徐老師應該是九潭察沥人士也。)

徐老师任教语文课，初二时才上他的课。他讲课时七情上面，每次示范朗诵课文时都肉紧非常，尽管他用的普通话不很标准，前鼻音和后鼻音不分(按：打从小学接受启蒙教育开始，由小学到中学，我记忆中几乎没有一位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老师，这是我多年后，大学毕业为了谋生，参加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的普通话准试考试，才知道我多年一直未接受过标准普通话教育。)但他对课文内容的娴熟程度，可以铁证地表明，他是有认真地备课的。课堂间他常常讲授一些基础的汉语语法，如他介绍现代汉语里，语素是最小的语音语义结合体，是最小的语言单位，例如：“我、他、家、日、月、过、了、着、啊、呀”等；有些语素由两个以上的汉字组成，如“蜻蜓”、“葡萄”等，因为当“蜻”与“蜓”、“葡”与“萄”分开时，并不会带来任何含义。虽然那时不知其所云，现在只能忆及梗概，也无从得知他当年所讲的是否正确，不仅年代久矣。由此可见他虽只有高中水平，但他并不囿于照本宣读鹦鹉式教学，多年后上「现代汉语概论」才知道徐老师当年讲的是什么，这叫我油然地对他产生一种由衷的敬意。印象最深的是他讲到古文的格律之美时，就随口朗诵了几句：「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 参差莕菜，左右流之。窈窕淑女，寤寐求之……」也是多年后我读《诗经》时才知道，这是〈关 雎〉的其中一句。而且这是诗人对河边采摘荇菜的美丽姑娘的歌颂。作为教师，如果可以在课堂上的点滴，能勾起学生多年后对他在课堂上的回忆，我想已算是一位成功的老师了吧。

徐老师在课堂上每每表现出一派正然的气度，在宣传爱国教育的话题上，他常常表现出一种「准知识分子」的使命感。记得他对祖国的和平崛起，奔「四化」综合国力提升时，他就说家里的电视机和电冰箱都用国产品牌，而且强调故障率很低，用了几年都没有出现大险情或大故障，咱们80年代接受小学教育时的思想品德课经常提到，为四个现代化事业献身，「四化」即工业现代化、农业现代化、国防现代化、科学技术现代化。绝对有别于如今提倡的家居四个现代化：健康化、方便化、自动化、时尚化。如是者我一直把段短暂的课堂逸事牢记心中。
多年后一次同学聚会，我在留守园洲的老同学口中得知，徐老师已被镇公安局抽调离校，调到镇分局去当文案秘书之类的职务。听到这则消息，心中不禁怅然叹息，可堪回忆的一点园中人事，也悄然而茫。直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，我再也没见过当年的徐老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