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备受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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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小米

在护士节前后，看到许多报刊上载有护士的照片。同为年轻女子，与时模、演员、歌星乃至工人、农民、学生全然不同的是，后者见报的照片多半是笑着的，无论是自然的、明朗的、妩媚的或甜蜜的，她们总是以笑为美。护士却正好相反，护士的照片也有笑的，但最美的是不笑的。不笑的护士恬静而神圣，反显出惊人的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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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　　护士不笑是不是因为她要面对太多的痛楚与苦难？旁人的猜测总是笼统的。最近认识一位刚从卫校毕业的女孩，她是朋友的女儿，当她告诉我即将走上工作岗位，我问她是否都准备好了的时候，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说出令我肃然起敬的话。她说当然，除了别的各项必要的准备之外，作为一名护士，她还准备受伤。她说在实习时曾因手指被戳伤出血而大惊小怪，快要退休的护士长在为她处理完伤口后，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让她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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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　　护士长指着手指上许多细碎的小疤痕说，这些是在为病人注射时，被针尖误刺或被药瓶碎片划伤；护士长又指着掌心一道长而深刻的、明显经过缝合的伤疤说，这是在手术室为主刀医生传递器械、当手术台上出现突发险情时，被医生传回的尖锐器械无意割伤；护士长翻过手，指着手指上的抓痕说，这是被濒死的极端痛苦的病人痉挛的手所抓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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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　　说着这些，女孩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纤细白皙、光洁如玉的手，她没有笑，她非常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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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　　我深信她会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护士，我同时觉得这其实对所有刚开始工作的年轻人都极其有益———既然受伤是不可避免的，那么，你就得准备受伤，就如开上前线的战士，随时准备为国捐躯一样。